六一节又要到了诶。
互联网公司又开始蹭热度做拉新和裂变,朋友上钩了,给我转发了个1688的活动,小程序点开,抽奖转发完成一套就送儿时小礼物。看了半天没看到有意思的,但跟朋友一下子聊起来小学的时候喜欢玩的玩具,悠悠球、打地鼠、套圈。我强迫性地想起小学那会儿我斥巨资(5元整)购入的拼图尺子。
小学那会儿,我忘了是哪个有钱的潮人最先玩这种尺子了,只知道这份潮流也跟所有其他潮流一样莫名其妙从最后一排传到了第一排。许多放学后的下午,我要么等待排球小队训练,要么出手帮同学修改作文,要么值日做清洁,就总会在空落落的教室里和几个不那么爱学习的有钱的潮人一起聊天玩耍。应该是其中一位同学教会了我这个绝技,每次打乱这把拼图尺子之后,遵照这个绝技,就绝对能把拼图给滑回原状,没有例外的情况。
我很快就上了手,也很快攒够了零花钱去文具店买下了一把其实我根本就不会拿来划线用的尺子,上面的图案是当下最流行的儿童动漫《喜羊羊与灰太狼》。因为我喜欢粉色,就买了美羊羊的图案。这套从学习到追梦到精通的流程走得实在太快,我恍惚间以为我真的能在某个未来的时刻成为科学家。我玩到美羊羊图案的每一个可滑动的方块拼图都被磨没了棱角,然后我毕业了,成了大小孩。我用上了长相更商务更严肃的、无聊的圆规和尺子,这样或许能在数学考场上更自在地大杀四方、不受干扰。于是美羊羊尺子就这样被放在家里的某个收旧货的箱子中,不知道被留着还是被扔了。
今天和朋友聊起这些,才发现我真的怎么抓耳挠腮都想不起来小学同学传授给我的拼图秘诀了。同样被忘记的还有和爷爷一起玩数独的时候,他教我的数独解题秘诀。那也是个小学的夏天,重庆晚报的最后一页都会出一个数独题、出一个crossword,爷爷做数独、我做crossword,因为爷爷数学好、我语文好。有时候我也两个都做,因为我是考双百分的黄金小孩。暑假的时候我和爷爷在家里百无聊赖,就去买了本数独题集一起做,谁知道才做了两个小时,爷爷就兴致勃勃地拿着他的草稿本,把我拉到客厅摆电脑的桌子角,神秘兮兮地跟我说,郗郗,这种简单的数独题,你看,我们可以按照这个百试百灵的方法做出来!于是他悉心地跟我讲解,我认真地学着,在随后的好些年里我吊打了好多本数独集子,也吊打了好多数学考试和奥数题。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滑稽。快二十年时间我竟然差不多彻底忘掉了数学,更没办法忍住不哭、好系统性地开启对编程的学习。更滑稽的是,我竟然彻彻底底忘记了这两个重磅的秘诀。现在想来,这些秘诀也许真的直接或间接地构成了如今许多在因特网上高速转动的算法,构成了leetcode的试题,构成了代码哥姐们的面试题,构成了一个又一个高效的功能和应用,或许我现在逮住任何一个我的算法前端后端朋友们(weirdly我有很多代码哥姐之友😅),他们都能还原这些秘诀吧。最滑稽的是,我连小学那个教我秘诀的同学姓甚名谁、性别几何都想不起来了,当然如今年逾八十的爷爷肯定也做不出数独题了。
没想到在小学的某些时刻我曾紧紧地将它们攥在手中,而现在它们却都变成了旧货箱里无人问津的杂件,变成了淘宝上卖的涨了价的花里胡哨的商品,变成蒸汽、烟火、灰尘。我四处跟人炫耀似的说“我从来不背单词”、“我学语言过目不忘”,结果竟把这么重要的秘诀都弄丢了呀。
再往后的人生,已经不再有人教给我任何通用的秘诀了。当然再往后的人生境遇,也不允许我们留有任何通用的秘诀。童年远逝,那些保护我的秘诀和人,就是会像这样,变得越来越陌生吧。
写完这篇之后同样又是惯性一般登上淘宝,买了一堆小学的时候喜欢玩的玩具,准备六一节送给朋友们。结果早上起来发现,那店铺好像要六一节当天才能发货。难过了一小会儿,又没办法准时把可爱的礼物送给朋友们了。不过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又不是只有六一节当天才能当小孩。请静候姐们的礼物吧老师们!